【守囚】在你視線停留的地方(下)

 

*靈感來自同名耽美韓劇《在你視線停留的地方》

*分上下兩篇,雙向暗戀,下篇是盧卡視角

*抱歉,對宗教不是很了解,這裡就當作安德魯的宗教比較偏天主教,有錯誤的話歡迎指證

*以當時對同性戀者不友善的大環境為背景,注意避雷

 

『我知道自己對科學的瘋狂,更清楚你對拉茲的執著。所以,我不會打擾到你……只要我的目光能一直追隨你的背影,那便足夠。』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有點像從前宴會上喝過的一種酒,名字和種類都記不太清楚了,只記得當時酒液滑進喉嚨的感覺有點甜,甜味裡包著一點像黑咖啡的酸,在味蕾上留下襲人欲醉的香氣,綢緞般的口感讓他流連忘返,在與人談笑風生時不自覺的拿起一杯又一杯。不是很烈的酒,醉意隨著時間推移慢慢滲進大腦,麻痺敏銳的感官,遲鈍清楚的意識。發明家那天甚至一直到晚宴結束時上錯別人的馬車被提醒後才猛然驚覺自己已經醉的一蹋糊塗。

    簡而言之,酸甜而使人上癮就與許多他曾看過的戲劇文學所歌頌的愛情一模一樣。

    盧卡·巴爾薩從沒想過曾經嗤之以鼻的情感會出現在自己身上。他甚至對這種對一般人來說再正常不過的感情敬而遠之。它讓本應清醒的頭腦發昏,失去理智及判斷力,讓人在應該有所作為的時間內浪費光陰,作著不切實際的白日夢。而科學最需要的是什麼?理智、實際、高度集中的精神與無比的耐心。而戀愛?一個徹徹底底的反義詞,和自己心心念念的科學完全不一樣。

    唯一相同的是,那種想要再多一點的心情。

    盧卡會在莊園舉辦活動時第一時間想到叫上安德魯,那怕自己其實有更多更合適的人可以選擇;會利用趴在工作檯上稍作休息時想著他那雙平靜無波的紅色眼睛,看著窗外的雪堆想起他柔軟的白髮;發明家甚至開始看一些神話故事,只為了跟虔誠的守墓人有點話題可以閒聊;他變得喜歡鳶尾花。

    偶爾,在下午的閒適時刻,他們其中一方會到對方的房間作客,雖然大部分時間其實還是做著自己的事,氣氛卻輕鬆而舒緩,絲毫沒有因沉默而尷尬。當盧卡從繁雜而紛亂的線路中抬頭,他就會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安德魯溫和的陽光輕柔的攀上身穿黑衣的他,使守墓人整個人散發著溫暖的光輝;他總是在讀那本老舊的聖經,紅色的眼睛滿溢虔誠與安寧;此刻的安德魯褪去了平時的陰沉與怯懦,呈現出的是他少有的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儘管盧卡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但他總會那瞬間,覺得自己看到了天使用上帝賜予的牛奶沐浴,所以留著奶白柔軟的髮絲;耶和華用祂的葡萄酒澆鑄出最珍稀的紅寶石,安在守墓人細密的睫毛之下,於是他看人時,便讓被他注視的人心生美好。

    至於畏光?那不過是上帝怕祂最精緻的孩子受傷,所以給他的一點限制罷了。盧卡覺得那些罵安德魯是惡魔的人都應該先照鏡子看看自己再看看他,就會清楚明瞭到自己的無知與愚蠢,並趕到自慚形穢。

    ……但是這些讚美的話,他從來都不敢和守墓人說。

    他恐懼。恐懼著安德魯的反應。不只是這些話由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來說合不合適的問題,盧卡對自己有一定的了解,他知道自己如果真的說出來了,字裡行間的情感是掩蓋不住的。如果被守墓人察覺,如此虔誠的他會不會感到噁心?會不會從此不再理會盧卡·巴爾薩?

    更重要的是,可能連朋友都做不成了。而那正是盧卡無法忍受的事。敢於創新、敢於嘗試的發明家竟然為了一個男人小心翼翼,舉足不前,連他都想嘲笑自己的懦弱。

    把想對眼前人說的話在心裡過了一遍又一遍,把面對他時產生的各種心情反覆咀嚼一次又一次,想要將這些情感、這些語言全部訴諸於口,卻總在看到安德魯提起拉茲的眼神時閉上了嘴。

    那種狂熱的眼神,就跟自己面對有關「她」的事情時,一模一樣。那是不容外人侵犯的信仰,不容外人踏入的禁地,誰都無法動搖分毫

    他不能成為他的絆腳石,也不會成為他人生上的污點。

    所以他什麼都不會說。

    只要自己的視線,一直停留在他身上就好。

    就算安德魯不會有任何回應,也沒有關係。

    作為科學家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勇於嘗試;作為一名貴族,最重要的是懂得看人臉色;而作為一個暗戀者,盧卡想,最重要的應該是不要造成對方的困擾既然說出口會讓對方困擾,那也沒有說出口的必要了。他很清楚要如何保密,他確定直到他整個人都躺進了棺材裡,都不會有人知道這份感情。

    「如果把我對他的感覺告訴他的話,他……算了,還是不要好了。」

    「能當朋友,就很滿足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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